儿 戏

  儿   戏
有幸生长在城东北的埝庙村，它西枕京杭大运河，脚翘沪宁铁路，使得我们的童年看惯了木船上的白帆，也听惯了火车汽笛的长鸣，增添了我们的童年许多的乐趣。
火车站往北，三千米后，那一段铁路建在筑起的垄上，那时的路基两边没有铁丝网，而是载满了树，不知道是白杨树还是檍杨树，海碗口粗细，特别地高大挺拔，树干上没有枝杈，叶片暗绿，有幼儿的手掌大小，风一吹沙沙地响。记得那树皮是白色的，且像法国梧桐树那样会脱皮，一片一片的，脆脆的。儿时是没有什么游戏的，每每约着同学在放学后，沿着铁路边的窄窄的平整的人行道，在开满各色野花的路基旁捡车上旅客扔下来的空香烟壳。拾了整整的一叠，回家后沿着粘缝仔细拆开，平铺，夹在书里压两个晚上，再上下对折，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桌的抽屉里，或者拿重复的，多余的和同伴互通有无。那时最珍贵的好像是凤凰牌的烟壳，打开后一股香味，特别的好闻，其次是绿上海，红上海。最次的那就是大前门和飞马牌子的。有时还能集到熊猫牌的，据说是中央首长抽的，现在想来，那时的中央首长绝不会把香烟壳往窗外丢的。喜欢收集香烟壳主要是喜欢它们的图案和色彩，集了几抽屉，上初中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因为那时已经对它们没了兴趣，也就不在意了。
上初中，得跨过铁路到乡政府所在地的中学去。平时放晚学时间早，和几个小伙伴，远远地看见喷着黑烟的货车隆隆而来，就把一分钱的硬币放在一侧的铁轨上，离铁路远远地等火车风驰电掣地开过，再去寻找硬币，往往能在路基的石子缝中找到被铁轮碾得比五分硬币还要大的薄薄的那一分钱的硬币。同伴之间还会比谁胆大，看到雷霆万钧的货车来，比谁离铁轨近，火车司机老远看到我们就会拉响汽笛，那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吓得我们胆战心惊，可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得站着不动等六十几节的货车完全开过去，虽肝胆俱裂，两腿发软，但昂首挺胸，岿然不动。火车呼啸而过，还能看到火车司机把头伸出窗外朝我们大骂，自然听不到他骂什么，也就不气恼。等火车转眼逝去后，发现同伴面如土色，当然他看到的我也肯定是如此。
春天时，怕过铁路。我们会不时地看到火车上满载着蜂箱，和三三两两坐在蜂箱上的养蜂人。这时节，铁路两旁就会飞着很多被火车落下的蜜蜂。那些蜜蜂会在你眼前翁翁地飞舞，还会停在你的头发上衣服上，我们则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听别人说，不能打死蜜蜂的，你打死一只，就会遭到报复，会有千万只蜜蜂向你进攻。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菩萨保佑，让蜜蜂快快飞走。有时能看到高高的白杨树枝上堆积着水桶般粗的梭子状的蜜蜂。听大人说，是火车经过时，有只蜂皇被落下了，那些同样被落下的成千上万只工蜂就会齐集在它身边，形成一个蜂团，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经常看到货车上运送的坦克和大炮，都是下行的货车。那是比较惬意的事，同伴之间可以指指点点，吹嘘着自己的博学，吹嘘着对坦克和大炮的了解。
如今，那儿时跨越铁路的地方早被铁网隔断着，白杨也早就被砍伐殆尽，剩下的是齐腰深的野草，也没有了冒烟的火车，更看不到在铁道旁玩耍的孩童身影了！那一切的一切都已逝去，只有那儿时的嬉戏还深深地烙印在我们三十年后的今天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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